《潜伏》里的中统特工谢若琳曾经磕磕巴巴地教诲他人:“这有两根金条,你说哪条是高尚的,哪条是龌龊的?”换句话说:这有两个大活人,你说你说哪个是高尚的,哪个是龌龊的?
没碰到事,还真不好说。
在鲁昂,法国军队同样好不到哪去。普鲁士军队侵占了鲁昂城,10名不同身份的人在一个飘着大雪的凌晨,同乘一辆马车逃离普鲁士占领区。
他们分别是奸商鸟先生和夫人,资产家、政客卡雷·拉玛东先生和夫人,贵族德·布雷维尔伯爵夫妇,两位修女,民主党政客高尼岱,以及一位名为羊脂球的妓女。
也就是说,除了羊脂球,其他几位都是社会名流。
一开始,车上的九个人对羊脂球十分“侧目”,特别是那几个贵妇人,天然地对羊脂球的身份指手画脚,什么“婊子”啊,“社会的耻辱”啦等等。可笑的是,这些贵妇们上位的过程远比羊脂球污秽与卑劣许多。
但可笑的是,这一干人都没有为自己的这趟逃亡准备食物,饿得头晕眼花。羊脂球此时慷慨的贡献出了自己准备的食物,分给了这些所谓的上层社会的贵族们。
这些贵族们也不客气,一股脑吃光了羊脂球的一大篮子美食:“盛着一份鹅肝冻,一份云雀冻,一份熏牛舌,还有两瓶红葡萄酒……”。要知道这些食物可是羊脂球为自己准备的三天口粮。
风卷残云之后,贵族们似乎自知“吃人嘴短”的道理,所以对羊脂球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刚开始的鄙视看不起,转变为拉拢、套近乎。
可是好景不长,在逃亡的过程中,他们被一位年轻的普鲁士军官扣留了下来,军官垂涎于羊脂球的身材,便提出,如果羊脂球不陪他过夜,他将把全车的人都无限期的扣留。
面对敌人,羊脂球虽然身份低微,但也绝非卖身求荣之人。仆虽身如草芥,命如朝露,但随波逐流之事绝不可为!
同车的名流们刚听到这个消息,一开始还假装表现得煞有介事,义愤填膺;但真的涉及到自己时就开始转变态度,有人建议让羊脂球一个人留下,剩余的其他人离开,但是普鲁士军官没有答应。
随后,名流们发现硬的不行,就来软的:软磨硬泡,晓之以情地“劝”。
无奈之下,羊脂球决定牺牲了自己保全了大家。
可令人气愤与难过的是,当第二天早晨他们的马车准备出发时,那些所谓的“上等人”又变了一副嘴脸,前一天还在苦苦哀求羊脂球,求她牺牲救自己一命的贵族们,开始不屑再跟她多讲一句话。而更可悲的是,这一天,所有人都准备了充足的粮食,只有羊脂球在慌乱之中什么都没有带,而那些上流社会的夫人们,没有人将自己的食物分享给羊脂球。
于是车开了,在《马赛曲》的伴奏声中,载着一群软蛋和唯一一个好人向前驶去。
你遇见过“白眼狼”这种生物吗?
我相信每个人都接触过。
读完《羊脂球》,我浑身上下都委屈,从心到眼睛都溢满了辛酸。
先是错愕,然后是悲愤,怒气填胸,最后是难过,哭泣直到有气无力。
每个帮助过白眼狼的人,都会明白这种感觉。
白眼狼是讨厌,但更令人唾弃的是那些恶而不自知,还具有绝对的社会地位的渣滓。
在清平时节,议员、贵族、富商们本就享受到超越普通人多得多的红利;面对大难,这些社会精英就该挺身而出,这是不容推辞的义务。
然而这些人只有嘴上有上帝,内心却住着撒旦。你的付出,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当然的,在他们看来,他们高你一等,理当享受你的牺牲和侍奉。
明明是善人被恶人欺负,他却让善人别斤斤计较!
唉,愿世间所有的好人不会总是挨欺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