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界的丰富之处,就在于面对同样的事物,人们会有不同的感受和看法,例如电影《爱情神话》,在成就一个电影神话的同时,却也引起巨大争议。
对我来说,这是一部好电影,所以我写了这么一段评语:
“用扎实的文本、圆熟的结构,将女性生活的最新状态、两性博弈的最新战况,与新上海的风物人情、新上海人的心理轨迹编织在一起,汇聚成一幅当下的世情画卷,也隐约凝缩出一个可及又不可及的城市神话。编剧及导演邵艺辉,身为九零后异乡人,却对上海这座城有着惊人的洞察力,对人性圆舞曲的火候拿捏妥贴,在此基础上锻造出这则世情神话,文学语言精妙,电影语言自如,宝藏细节层出不穷,音乐品位别具一格。”
这种争论,其实已经持续了很久。当年李少红版《红楼梦》引起的讨论,就非常经典。要想拍出一部不过不失的《红楼梦》,让大部分人满意,大概不难,一百年来,《红楼梦》的影像化历程,脉络清晰,那就是始终不放弃戏曲渊源,即便是87版《红楼梦》也不例外,以李少红的职业素养来说,拍出这样一部仿戏曲的、气质上较为浑圆的作品,恐怕不难,但那就不是她了。
她呈现给我们的,就是她眼中的《红楼梦》和古代世界,那个世界恍惚迷离,人和事都带着一点不确定,永远有细碎飘渺的音乐在耳边响起,这个经过她的眼光染色的世界,可能和我们一向所知所感的不大吻合,却有可能更接近《红楼梦》“梦”的本质。何况,即便那是毫无依据的,但她有这样感知和表现的权利,有权利用她的方式去探讨《红楼梦》的另一个面貌。这是一个创作者的基本自由。如果向日葵可以被画成蓝色,如果达利可以画出一个软钟,李少红当然也可以拍出一个主观色的《红楼梦》。
而关于李少红版《红楼梦》的争论里,最粗暴的一点就是,否认她有这样拍的自由。事实上,她拍成了什么样值得争论,她是否有这么拍的自由却不应该争论。
来源:周到上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