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都说:懂得了许多道理,却仍然过不好这一生。
但很少有人问:什么是“过好这一生”?
活着本身就是做一个矛盾症结体,快乐、不快乐乃生活常有,不悲不喜亦是人生常态。过分追求“好”与“不好”,反而丧失了享受生活、浸入生活的可能性。
日常生活中,我们需要的或许不是给生活做“好”与“坏”的二元判断,而是赞美日常生活,回归到日常生活中去。
阅读蒙田,正是对日常生活的礼赞。
《蒙田随笔全集》| 桃知君摄
一个自由的人
蒙田(1533—1592),法国文艺复兴时期重要的人文主义作家,是启蒙运动以前法国的一位知识权威和批评家,也是一位人类感情的冷峻的观察家,一位对各民族文化,特别是西方文化进行冷静研究的学者。
他出生在法国波尔多地区的蒙田城堡,祖辈通过在波尔多开鱼行和向英国出口葡萄酒而发财致富。蒙田的父亲参加过征服意大利的战争,是意大利文化的狂热崇拜者,让蒙田接受了良好的教育:给儿子聘请家庭教师,让儿子把拉丁语作为母语,阅读用拉丁语写的各种古代经典著作。中学毕业后,蒙田开始学习法律,先在佩里格审理间接税案件的最高法院当推事,该法院撤销后,他就成了波尔多最高法院的推事。但不久,他对这个职务厌烦了。
三十八岁时,蒙田卖掉法院推事的官职,回到蒙田城堡隐居。他躲在书房里,逃避“一切责任”,潜心读书,踱步沉思,为他喜爱的作者写写评注,抑或边凝视乡村风光,边逗弄他的小猫。他有一句名言:“我跟我的母猫戏耍时,谁知道是它在取乐还是我在取乐?”
蒙田城堡
在蒙田城堡,他写作了《随笔集》的前两卷,1581年受国王之命担任波尔多市长,后又连任,并在1586年至1587年之间撰写了《随笔集》第三卷。
*从左至右依次为《蒙田随笔全集》:
法语版封面;
1996年首个中译本封面,译林社出版;
2022年新版《蒙田随笔全集》
是“尝试集”,还是“答案之书”?
“《蒙田随笔全集》是鸡汤文、答案之书吗?”
在一次讲座中,南京大学钦文老师面对读者的提问,提出我们不妨回到法文的语境中去理解。
法语中随笔写作essai,其动词形式essayer意为“尝试”、“试试”。在蒙田之前并没有随笔这种文学形式,蒙田只是想做一次尝试,将自己日常生活的所思所感记录下来,这便有了Les Essais(《随笔集》)。
《蒙田随笔全集》| 2022年,译林出版社
所以我们读《蒙田随笔全集》会发现,其间并没有对生活问题的确切答案。他像一位耐心十足的友人,从具体而微的生活细节入手,给我们一些建议。他只让我们姑且试之,并没有说解决问题只有此种法子,他路不通。他也展示了自己的诸多困惑,记录下来,或许是因为他觉得这种困惑并非自己独有,因而愿意与友人商量解决之道。
以上卷第三十八章为例,标题即是一个问题——“我们因何为同一件事又哭又笑”。
安提格的儿子见到仇人的首级,没有额手称庆,反而痛哭流涕,安提格对此大为光火。
蒙田引用彼特拉克的诗句感叹这一现象:
就这样,普天之下,心灵都
隐藏着截然相反的情感,
面孔的表情忽而高兴忽而阴郁。
他进而举出生活中的细节,印证我们的心灵经常受到相反情感的困扰这一事实。
丈夫对待妻子时而脸色冰冷,时而充满爱意;即将赴远旅行,但喜悦之余仍有对家人的牵挂,并因此惴惴不安;一个人人怨恨的人死了,仍有人觉得惋惜;战争中胜利的一方,除了喜悦的欢呼,也有伤心的泪水……
Arelia摄
如果有人说哪一种情绪是假装的,这是不公平的。
“我们的心灵在以另一种眼光看待事情,从另一个侧面去回顾它。”
“亲情、从前的交往和友谊会占据我们的思想,会根据各自的特性一时打动我们的心。但是,它们的整体形象却忽隐忽现,使我们无法把握。”
既然如此,“他履行了他的一部分义务,就让他履行另一部分吧”。
如此看来,蒙田确实不是一个擅长打鸡血、教人励志之人。相反,他更像一个语重心长的智者,帮你还原生活的本来面貌,带你认识你自己;启发你思考,给你提供一些生活建议,为心灵迷宫指路。
蒙田城堡 | 藏书票,桃知君摄
阅读蒙田,是为了生活
蒙田写作贴近日常生活,细碎日常娓娓道来。他写的,都是日常最简单的事情,比如他从小接受的教育,喜欢什么样的饮食,日常起居或外出旅行如何安排,隐居乡间后逗弄小猫的场景,认为朋友之间应当如何交往,肾结石发作是何等痛苦等等。他还仔细审查自己的内心世界,把观察的收获写下来,主张人应该过好平凡的人生,做一个温和、中庸的人。
Arelia摄
曾为蒙田作传的茨威格表示:“面对他的作品,我感觉不是与书相伴,而是一个为我出主意、安慰我的伙伴,一位知己陪伴着我”,“我仿佛觉得有人在呼吸,有人与我在一起,我觉得仿佛有一个陌生人向我走来,但又觉得他不再是一个陌生人,是一个我觉得如同朋友一般的人。相隔四百年的时间如同云烟一般散去。”法国作家福楼拜则更加坦诚:“不要像孩子一样想从中得到乐趣,也不要像野心家一样想从中得到指示。你阅读他的目的只有一个:‘为了生活。’”
时隔四百多年,《蒙田随笔全集》处处流露的处世哲学依然启发着我们;蒙田温和、内敛、谦让的性格,他不事张扬、不作炫耀、虚心低调的姿态,依然影响着我们。正如皮埃尔·米歇尔所言:“《随笔集》不是写给少数人看的,也不是昙花一现,而是那些依然相信人类尊严的人永久而普遍的读物”。
《蒙田随笔全集》
★ 一代大师,开随笔写作先河
开创随笔体裁,深刻影响培根、莎士比亚写作
备受伏尔泰、福楼拜、拜伦、爱默生、伍尔夫、T.S.艾略特、纪德等作家喜爱
★ 翻译家许渊冲推荐译本
资深法语翻译家强强联合,译文准确流畅,注释丰富详尽
首版出版于1996年12月,多年间反复修订打磨,绝版多年重新问世
★ 资料丰富,极具学术和阅读价值
特别收录珍贵历史图片,季羡林、周国平解读长文,蒙田研究专家皮埃尔·米歇尔详细导读,译者潘丽珍编译蒙田生平年表等丰富资料
★ 作家季羡林、周国平长文导读
作家季羡林讲述历史渊源,解读蒙田历史地位和文学影响
新版特约周国平作序,多方面剖析蒙田思想,突出与现代生活的连接
★ 设计大师刘晓翔工作室出品
设计师全文排版,倾心设计;封面提取折射时代印记的元素,烫印图案
精美函套增加收藏价值;随书附赠手绘蒙田城堡藏书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