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归于寂静,我点燃一根烟,她依偎在我的怀里,脸上是还未褪去的红晕。
辛苦奋斗半小时,终于在她的笑容里找到了欣慰。
我缓缓吐出烟雾说:“越来越默契了。”
谁知她却摇摇头道:“希望你以后更加努力。”
“何出此言,汝不满乎?”
她拂了下额前的一抹刘海,略遗憾的接着说道:“如金针刺花蕊,如卵石入大海,妾将就君耳!”
吾疑惑,“孰能助兴焉?”
“君有意即可,妾不强求。”
我为自己的无知浅薄感到羞愧,又被她的宽容大量所钦佩。
然而久处之,她总是借口工作忙碌早出晚归。
有时一副浓妆艳抹妩媚性感的打扮,让我怀疑自己戴了绿帽。
她到底是去见谁?见客户有必要这样吗?种种可怕的疑心令我做出一个卑鄙的决定——跟踪她!

那天她穿着黑色紧身连衣裙,凹凸有致的身材一览无余,连丝袜都是精挑细选了一条带字母的黑色搭配。
一身的品牌价格昂贵,都是她自己花钱买的。
我很少过问,是因为我知道她收入远高于我,这涉及一个男人敏感的自尊。
她走进一间高档的咖啡厅,一个黑皮肤穿西装的高大男子似乎等待她许久,她微有歉意的跟他打招呼。
两人就坐在透明玻璃旁,没有语言障碍,热情的沟通了好久,说到兴奋处,她脸都红了。
大约过了半个钟,两人的话渐渐少了,她的腿有意无意的在桌下晃悠。
也许是我多想了,可是接下来的一幕令我寒心——黑人手搭在她肩膀上,两人一左一右走出咖啡馆,迅疾上了一辆豪车。
我正想打车去追之际,豪车已风驰电掣消失在我的视线。我慌乱中打电话给她,却发现她手机已关机。
那天她回来的很晚,脸上焕发出不一样的光彩。我麻木的躺在沙发上看着庸俗的综艺节目,没有像往常一样殷勤去迎接拥抱她。
她注意到我心情欠佳,在厨房里烧一壶热水泡了一杯茶端到我面前,里面还放了几颗枸杞。
“怎么了?亲爱的,人家不就是回来晚点吗?”她撒娇的声音软绵绵的,我很想质问她却没有开口想先听她的措辞。“你打电话我的时候,手机没电了,后来充好电,又忘记回复你了。”
我看着她深黑的眸子微微颔首,察觉到她回来的时候没有穿早上出去的那条丝袜了。“你早上不是穿了丝袜出去吗?”
她没想到我会关注这些细节,“是呀……不小心勾丝了,所以扔掉了。”
“我记得你买的质量都很好,放菠萝在里面都不会勾丝。”
她尴尬的笑笑,“总会买到假冒品的。”突然话锋一转,“你猜我今天带什么给你了?”
没等我回答,她从包里拿出一个精致的盒子,一看就价格不菲。
我又莫名的心软和感动了,即使猜到她做了对不起我的事情,“你为什么总是送贵重的东西给我,我很抱歉什么都给不了你。”
“你对我好就行了,”她把盒子递到我面前,妖娆的大眼睛闪动,“不想打开看看吗?”
从小到大没有一个女人像她这么大方体贴对我,我打开盒子看到一个做工精美,设计华丽,时尚雅致的手表,眼泪不争气的流了下来。
她轻盈的拿起戴在我手上,“真好看,你长这么俊,就该带这么俊的表。”
“你为什么要对我这么好?这个表得上万块吧,我存了几个月工资都舍不得买。”
“因为你是我亲爱的呀!我赚钱轻松,不计较这点钱。”
“可是……”我的泪水滴落滑过她的锁骨,一路向下。
她的手抵着我的唇,“没什么可是。”接着是兰花香气般的吻。
我已经没有任何抵抗的余地,任她蹂躏。
那夜她异乎寻常的主动……
最终她匍匐在我身上,细声细语说道,“姐姐越来越喜欢你了!”
我紧紧的搂着这个比我大六岁的女人,蓦然觉得即使她做了任何对不起我的事情,都可以原谅。

有时候我忍不住好奇问她,“你究竟在外面做什么工作?能赚这么多钱。”
她却保持神秘不愿意告诉我,还说你要是再胡乱猜测问来问去,我就不跟你过了。
这当然不是我希望的结局,我想许多事情也许不知道比知道要好,最重要是我们彼此相爱就好了。
我愿意相信她和那个黑皮肤男人没有故事。
我每天做好饭菜等她,帮她洗所有的衣物,力所能及的干一切家务活,在她不舒服的时候泡红糖水给她,锻炼身体让她快乐。
她说我是这个世界上对她最好最亲的人。
我问,“你的父母呢?”
“他们在我三岁时,就离婚了,他们才不管我死活呢。”
我有些不可思议,“那谁把你养大的?”
“我被甩给了母亲,那个女人在一间又烂又吵的房子里把我拉扯大……”
我想多问几句,可是看她的表情已知道不该再问了。每个人心中都藏着无法言说的秘密,那许是如深渊一样不能触及的伤痛。
我们至少幸福的生活过一段时间,仅管如梦似幻。
我常怀疑自己是不是在幻觉之中,我怎么会莫名其妙就跟一个在外人看起来毫不般配的女人生活在一起。——她过于成熟,我过于青涩。
然而当她突然消失时,我心痛夜夜无眠,思念入骨。
我失魂落魄,在房间里想找回关于她的一切记忆,她的衣物还在,化妆盒,高跟鞋,为什么毫无声息的消失了?

有天我在许久没搞卫生的床底,发现一个鞋盒,里面放着她的一张照片——大概不到五岁吧,天真无邪的眼神,嫩得可以掐出水的脸。照片下面有一个笔记本,准确的说是日记本。
第一页写道:我痛恨我的父亲,他有了新欢之后,无情抛弃了我和母亲。噩梦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母亲体弱身小,做不得什么活,还要照顾年幼的我,而那个男人没有给过一分抚养费。走投无入的母亲带着我租住在狭小脏乱的房子里,生计窘迫。不知道从何时起,家里总是陆续来一些陌生的男人,母亲不是把我赶出去,就是让我躲进柜子里不准出声。
那种邪恶的声音伴随我整个童年,我以为读书就会改变这一切,可是读高中的时候,她年老色衰,家里的客人越来越少了,她再也拿不出钱。
我不得已退了学,她竟然逼迫我看那些污秽的电影——里面的黑人刷新我对男性的认知。
我逃离那个魔窟,因为还不到十八岁找工作处处碰壁,无奈之下做了陪酒女,那时我只觉得这是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工作,却在极端困苦的条件下堕落了……
第十页写道:我爱上了一个男生,他从不叫我喝酒,还做各种各样好吃的给我,也不纠缠于我做什么工作。是他在我喝的不省人事的时候,送我回家,不像别的男人占我便宜,还傻乎乎的守在客厅等我醒来。我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关心我,他说他害怕我喝太多醒不来,有什么突发情况马上送医院去。
他不介意我大他六岁,我们无可阻挡的相爱了。我巴不得把自己的一切给他,只要能让他幸福快乐!可是我又无比害怕他某天知道我的工作性质离我而去。
……
和那个黑人约会是生意也有一丝好奇,那些遥远的画面在我脑海里挥之不去。
我想正视它,事后却只是感到更加呕心,我在心里骂了自己无数遍!
那天回来的时候他有些异样,我使出浑身解数让他快乐,才找回些许欣慰。
我隐约觉得我们是没有未来的,他也许早产生了怀疑,而我说不定哪天就会进去。可是我就是不甘心放手!钱呀钱,为什么什么都离不开你?为什么不让我早点遇见他。
如果到了那一天,他还会爱我吗?
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自己除了他,不会再爱上别的男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