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抽了屁股,又被伤了后背,齐笙觉得自个未来一个月可能都得趴着睡觉。不过就算是这样也阻拦不住齐笙去亲自商议赵景后果。
四合院被当作了他们的秘密基地,反正都被烧了,也被狗仔围了那么久,现在无人问津,家里的木制家具上都蒙了一层灰。几个人简单做了一下清洁工作,就各自入座,方于看了一圈,发现居然没有他们无论何时都在场的队长。
“何队呢?这时候他不是应该最积极么?”
叶相安答:“哦,家里歇着呢。”
不对劲啊不对劲,方于想,何之洲是谁,是连续加一个月班都只抱怨抱怨第二天依旧正常出勤的三好员工,怎么可能会缺勤这种重大事项?
果不其然,叶相安下一句话就给予了回答:“运动过度,腰肌劳损。”
几个有丰富经历的人会心一笑,不约而同的当做什么都不知道。
而被他们在心里无数次点蜡的何队长睡到快12点才醒,醒后第一件事就是控诉昨晚毫无节制的运动,太他妈累了,何之洲想,齐笙是怎么熬过8年的?
爬下床,打开衣柜的那一刻,何之洲后知后觉的想到昨天得知他们平安归来后,叶相安就把自己塞进了车里,然后就被迷迷糊糊带到……他家了吧这是。何之洲打着呵欠,随手扯了件衣服穿上,观察了一番叶相安的小窝,默默的把昨晚的一片狼藉收拾好。
门口的立灯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了,何之洲觉得,照着这碎完还被踩了好几脚的架势来看,两瓶502都不一定能重现它当日风光。
“我天哪。”
被客厅吓到了的何队长由衷的发表了自己的惊讶,然后就甩手不干了。
以后得禁欲,何之洲想,不然……找这架势,年纪轻轻就得靠汇源肾宝片过日子啊。
叶相安的家不算大,两个人生活算是正好,何之洲注意到有间屋子被上了两道锁,本来何之洲也注意不到,但其他的屋子都敞开着门,阳光能洒进每间屋子,除了卫生间外,只有这间屋子紧紧锁着。
按照小说的发展,这间屋里会不会放着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一般的小说放的都是什么心上人的照片啊物品啥的,不太一般的小说放的就有可能是真不可告人的东西。
那叶相安这间屋子里放的是什么?
何之洲,一个标准的行动派,觉得钥匙肯定都在叶相安身上,索性也不去找,从碎了的立灯上拆了两根铁丝,兴致勃勃的开始了撬锁大业。
撬之前却又犹豫了,按照自己对叶相安的理解,不想给别人看的东西他应该会好好防护起来,这锁……会不会通了电?万一自己被电死在这,那是不是有点得不偿失?但是这房子应该只有他一个人住,这小区安保也不错,他应该不会把小偷算在威胁范围内,应该不会做那么多乱七八糟的防护。
犹豫之际,叶相安已经回家了。
“赵景安置好了。”他说。
何之洲不动声色的把铁丝藏进兜里,问:“嗯?去哪了?”
叶相安绕开门口的一地碎玻璃,走到何之洲面前,说:“天然,周子瑜和许知卿都在那,可以看住他。想吃什么?”
“……炒米饭吧,方于他爸不是也在么?不怕出什么问题么?”
“方于说没事。”
看样子是没什么防护,何之洲看着叶相安的背影,又看向被两道锁锁住的门。这锁应该是给自己准备的,其他人看不看的都无所谓,只要不让自己看见就好。何之洲深吸一口气,闲庭信步在客厅转悠了一圈,坐进沙发里,觉得自己的猜测应该不错。
叶相安说任务报告一向都是言简意赅,几句话就把该说的全部说完,从来没有像今天这样吊人胃口,就像是在转移自己注意力一样。
特殊小队就歇了俩礼拜不到,被新局长全部叫了回去。
说起来这局长还真是聪明,居然对媒体大众说某公司的珠宝展览会请特殊小队来做安保人员。
“大材小用。”陈泽旭说,难得显摆了一次自己的成语水平。
“也不尽然啊。”齐笙吃着沙冰,叹着气说,“为了逼咱们回去,他也是煞费苦心了哈,反正我不回去,我一回去就正中他们下怀。”
“我也不回去,我觉得这样就挺好的。”陈泽旭说,抢了齐笙一口沙冰吃。
“何队肯定回去。”方于说,“应该只有我们两个回去。”
珠宝展览会在4月底,正副队没有不可见人的黑历史,除了正队当人一面背人一面,副队死不正经以外,作风还是很端正的,新局长也不能说什么“其他人怎么没来”这种话,回来几个是几个。
5月初,片场失火,前影后险些丧命的消息横空出世,微博、电视的娱乐新闻都纷纷展开报道,而木槿忆只是看了看标题,随手就关上了电视。
“不去看看?”罗晓问。
“不去。”木槿忆说,扭头靠在了罗晓肩上,“逼我出门的把戏而已,不用理。”
5月中旬,特殊小队问题成员们又去骚扰了一番S队,对他们骚扰木槿忆的做法给予了反击,当然,某个只能趴着睡觉的同志因为上次任务情绪失控,这次被留在了家里,理所当然的在家里睡了一觉。
S队两位黑客的电脑信息还有局里的一片狼藉都没收拾好,转眼这群罪恶的嘴脸又来骚扰,这下给了许莺一个教训,彻彻底底把只有正副队归队的消息记住了。
这次骚扰的比上次还要严重,上次毕竟只是为了抓人,这次就单纯的只是为了骚扰。
骚扰一次,太平一月。
6月是难得一个太平月,齐笙受邀去华灯B市分店帮苏昭打工,按天给工资,没一个礼拜就挣得比方于多,于是某位不务正业的副队长有了上班睡觉甚至翘班的理由。叶相安跑去大学教课,来上他课的人大多都是心不甘情不愿,他也不指望有什么聪明人,就把该讲的讲完,比学生还盼着早下课。罗晓有一层罗生会蓝岚养子的身份在,工作不好找,只能用秦无晓的原名接了翻译的活。陈泽熙去活动中心教小孩子们跳舞,收获了一众孩子们的喜爱。陈泽旭就更直接,老本行,给孙奕打下手,反正他是死活都不给所谓的尖子班上什么格斗课,万一把人打残了他还得赔钱。
S队吃了骚扰木槿忆的亏,知道不能随便挑衅这个被宝贝起来的女人,一定得一步就把她从家里逼出来,最好是能一击毙命。
后来不知道万丹尚从哪找到了木槿忆的经历,得知她也算是被凌秋萧养大的人,一时间更是头疼,就像知道了楚常是被凌秋萧养大的一样,光是知道,什么用都没有,那也无从下手。
再后来,许莺想着是不是可以转移方向,于是,他们把方向转到了何之洲身上。
伴随着7月到来的,是一场瓢泼大雨,连着下了两天,城市的排水系统糟糕的紧,许多地方成了“水漫金山”,S队刚想着得瑟得瑟,结果转眼他们也下了大暴雨,比B市漫的更厉害。
方于和何之洲两个人早出晚归,今天去这抱孩子淌水,明天去那背老奶奶过河。
“何队!”方于在暴雨里大喊,“我他妈想回家了!”
“我也想!”何之洲喊,艰难的淌着水。
两个人互相搀扶着顶风冒雨,方于觉得腿有些发软,正想着在前面石凳上站会,就感觉水里有什么东西抓住了他的脚腕。
那一瞬间,方于整个人都寒毛耸立,四肢当八条触手用缠死何之洲,哭嚎着叫唤:“鬼啊!鬼啊何队!有东西抓我!啊!何队我靠!要死要死要死!”
何之洲小时候没怎么听过老人讲民间恐怖故事,但是却听过他们说水里经常会有什么,被方于吓得也有点牙齿打颤,但是为了安慰他脆弱的副队长,还得强装镇定地说给他看看是什么东西。
这水的水位不低,蹲下的话嘴和鼻子就会被水漫过去,何之洲深吸一口气,闭上眼在方于脚腕上抓。不抓还好,一抓,他也感觉有什么东西缠住他手腕了。
何之洲吓得张嘴就想叫,却忘了他还在憋气,张嘴的一瞬间,脏水就铺天盖地的朝他嘴里冲,何之洲咳嗽着站起身来,捏着鼻子擤了半天,也没能把进了鼻子里的水擤出来。
方于吓得眼泪都快飙出来了,何之洲看了莫名的想笑,但是对水里的东西怕得要死,一时间进退两难。最后还是方于吓得不行,心说一不做二不休死就死吧,大叫一声,把手伸进了水里。
再抬起来,只见一只八爪鱼缠在他手腕上。
两位被八爪鱼吓到了队长对视一眼,心有余悸的叹了口气。
大雨断断续续的下了将近一个礼拜,到最后几天都变成了淅淅沥沥的小雨,方于何之洲两个人从下暴雨那天起到最后雨过天晴,一直都住在局里,最后把城市恢复工作都做的差不多了以后才回家。
回家的第二天,方于就荣幸的发烧了。
齐笙请了假在家照顾他,去楼下诊所看的时候,方于说:“烧了应该有几天了,我不会烧坏脑子吧?”
医生问:“什么时候开始烧的?”
“雨刚小了的那天,三天前吧,那时候就觉得头晕。”
医生跟方于齐笙都挺熟的,又多问了几句:“吃了点什么药?有按时吃饭么?”
“感冒胶囊,饭倒是吃了,面包压缩饼干什么的,吃的也不多。”
齐笙忍不住插嘴:“一个礼拜多,你就吃这个过日子?”
方于撇嘴:“没时间吃饭,每次都没吃几口就被叫出去,何队比我还惨呢,一共就没吃几顿饭。”
最后结论:输一个礼拜的液,吃点有营养的调养身子。
输液的时候方于还给何之洲打电话,一听何之洲不仅没生病,反倒还活蹦乱跳的,气的挂了电话,并说一天之内,坚决不理何之洲。
可怜7月半个月都在雨水中度过,一直到逼近下旬,城市恢复才完成。齐笙关注了一阵S市情况,说:“S市比咱们这惨,现在城市恢复还没完成呢,听许知卿说许莺他们都被局长安排出去工作了,估计没恢复完不能想着骚扰咱们的事。”
方于点点头,说:“刚我爸给我打电话,说孙佳琪藏身的地方是个山区,这几天大雨把信号浇的一点不剩,又发生了泥石流,现在跟S队完全是联系不上,白顾上个月被苏烟祈叫到身边去了,现在也被困在山里边。”
这个优势来的太过突然,齐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
7月底,孙奕越来越心不在焉,有时候讲着讲着课突然会有沉默很久的情况,陈泽旭担心他出了什么事,问他他也能和人交谈,只是环境安静下来时他才会突然走神,孙鹤说,因为妈的生日要到了,孙奕估计是想妈妈了。
7月30号晚上,孙奕说:“明天是我妈生日,我去看看她。”
陈泽旭说:“我陪你一起去。”
孙奕摇头,对他笑了一下:“你帮我把上课的东西准备好就行了,上课前我就回去了,你有低血糖,熬夜不好,等我回来吧。”
但是31号那天,孙奕一整天都没回来。
孙鹤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陈泽旭说,也只能和他弟弟一样,不告而别。
31号晚上,最开始的家里,孙鹤在门口花盆底下找到钥匙,打开门,开灯,推开卧室门,果不其然,在床上发现了被锁住的孙奕。
“能解开么?”孙鹤问。
孙奕摇头,叹了口气:“钥匙在咱爸手里,我试过了,撬不开。”
“咱爸要干嘛?”孙鹤坐到床边,把床头柜的水杯给孙奕递过去,喂他喝了几口,“在妈的墓地上么?”
“嗯”孙奕渴的嘴唇干裂,一口喝干了杯里的水,喝完后还解不了渴,又舔了舔嘴唇,舔到裂开的地方倒吸一口凉气,“不知道想干嘛,我觉得是想逼陈泽旭出来,哥,你帮我看好他。”
“放心,回来前我让妹妹去家里看着他了,他还不敢跟妹妹横。”说着,孙鹤从床头柜的抽屉里翻出一袋棉签来,重新倒了杯水,先润湿了棉签,把孙奕嘴唇干裂的地方润了润,这才把水给他端过去。
有了水的滋润,这次喝起水来没有刚刚那么疼,又是一杯下去,口腔还是很快就干了,孙鹤没再给他倒水,问他:“打哪了?”
“给了我一巴掌。”
“疼么?”
“没小时候拿鞋底子抽我疼。”
孙鹤叹了口气,也不知道该怎么把话题继续下去,便说:“尽量别拧着他,不然吃亏的是你,知道么?”
“知道。”孙奕点头,“怎么说也是你弟,不会傻到哪去的。”
“行,那我就走了啊,待会爸就回来了。”
“嗯,帮我……”
“照顾好陈泽旭,罗不罗嗦?”孙鹤弹了他一个脑瓜蹦,想了想后又给他倒了杯水喂他喝,“怎么说也是我弟妹,还能让他公公欺负了?”
孙鹤走后,孙奕又舔了舔嘴唇,还是渴的厉害,可是水喝多了想上厕所,他现在被锁在床上,哪都去不了。又是一口气叹了出去,孙奕躺在床上,心想,这也许是爸唯一一次分清他和哥哥吧。
……
“你喜欢31号凌晨十二点来看你妈,你哥喜欢31号晚上十一点左右来,是吧孙奕?”
“……”孙奕站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土,没回答孙佳琪的话,警惕的看着他身后的人,除了S队的卧底成员外,应该还有几个孙鹤的仇家,跑也跑不了,打也打不过,明智的办法,似乎只有投降一条路。
“连爸也舍不得叫一声了?”孙佳琪问。
“我已经和你断绝关系了,没必要再叫你。”孙奕说。
孙佳琪冷笑一声,说不上是生气还是什么,他又说:“自己选吧,要我把你打晕带走还是你现在就跟我走?”
“不用那么麻烦,走吧。”
……
又回到这个家,孙奕疲惫的闭上眼,陈泽旭一定担心坏了吧,不知道妹妹能不能拦住他,不知道会不会听孙鹤的话,万一真犯傻找过来怎么办?爸肯定不放过他,他要是出了事,妹妹又怎么办呢……
爸不是咱们认识的那个爸了,孙鹤说过的话又在耳边萦绕。
何尝不是呢,爸早就变了,从他问妈“你是谁”时,他就不是他们认识的那个爸了。
孙奕开始回想自己这些年来做的一切,从他离开家去英国找孙鹤的那一刻起,他似乎就已经脱离了这个家。他离开了家,他又何尝不想家呢?就像他想那个只存在于妈妈睡前故事中的爸爸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