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那黑影消失在密林深处,我被那群哨匪押到“新房”处,孙迪已经披衣从隔壁房出来,冷冷地瞪着我。附耳对身边人说了几句话,那人便带了几个人下去了。
“逃走了几个人?”他压低嗓子走近我,“还是说他们单单抛弃了你,留你一人独自面对,”他故意顿了顿,加重语气,“死。亡。”
“死亡?”我平静地看着他,轻声重复了一遍,挣开了束缚我的几双手,自顾自走上前,拎起一坛开了封的酒,也不管是否有人喝过,“咕噜咕噜”把坛里剩下的酒喝了个干净。
“爽快点,你要我怎么死。反正,我早料到你们这种匪徒怎么可能说话算话?!可笑!”我任酒水从脖子流进胸膛,浸湿衣裳。“我只是个轿夫……”“哐当!”酒坛落地,我也醉倒在地。
他们踢了踢我,“先把他带进牢里。”孙迪顿了顿,“换把好锁。”
“先别吵醒大哥了,这事儿最好今晚就解决妥当。派几个机灵点的人下山去拦截……”有人把我拖走了,听不清了。我只能在心里祈祷,勾子千万保重啊,别让他们追上。
第二天一大早,烂醉的我被他们粗暴地从牢里拖了出来,扔在了地上。“来呀,给我泼冷水,不,泼辣椒水!”是那黑汉子的声音,散发着怒气与癫狂。
“啊!”我惨叫出声,痛苦地捂着脸,心里却松了口气,看来勾子他们没被抓到。偷瞥着他们比我还扭曲的脸,我竟然笑不出来,到底觉得对不起那女子(迟了一步,未保住她的贞洁),却又下不了手为她报仇(杀死那黑汉子)。
“说!你把我的压寨夫人藏哪去了?”这黑汉子,瞪红了眼,“锵!”的一声,拔剑出鞘,跌跌撞撞地走上前来,把剑架在了我的脖子上。“快说!!那个女人在哪?”血染红了剑,也染红了他的眼。此刻,我确定他一定是疯了。
这有些不对劲,很不对劲。像他们这种军营式山寨,女人应该很好掳的吧。大夫不是应该更重要的吗?弟兄有个病啊痛啊伤啊什么的……难道?
“你说不说!”他真是疯了,抬手要用剑砍我。但我知道今天不是我的死期。
“大哥,我答应了不杀他,小子不能食言啊。你冷静冷静,再说杀了他也不知道嫂子在哪啊?何况,女人嘛,多的是!”孙迪在一旁劝道。
“这不一样,不一样,你不懂!”黑汉子一把推开了他。“给我拉下去,严刑逼供,叫他生不如死,撬出他嘴里的信息。”这黑汉子红着眼,转身揪住了孙迪的衣领,“孙迪,你带着寨里的四分之三弟兄下山,掘地三尺,也要把那个女人揪出来!”
他见孙迪愣愣的,一把把他推到地上,“还不快去!走!”
看来真是这样,也不知是福是祸。我心中暗自思忖道。
当蘸着辣椒水的鞭子抽在我身上,这火辣辣地疼迫使我大叫出声。那抽我的匪徒被我的叫声吓了一跳,随即露出鄙夷的神色。嗨,我本不是硬汉,也不想当硬汉,疼便叫,没什么难为情的。
抽了五十多鞭子,我都没疼晕过去,这是遭罪的节奏啊。最后喊的嗓子都哑了。“啪!啪!”声仍不止息。“说!你们把那娘们藏哪了?👿”黑汉子沉着脸,操起火热的铁烙向我靠近。“还不说?”
“且慢。”当那玩意正要烙上我的肉里时,一个陌生而平静的声音响起,我吃力地抬起头,是梁煜,是走下轿的梁煜,是走下轿且开口说话的梁煜!
“你是谁?就算你是天王老子,这里没你说话的份儿!”这黑汉子疯得厉害。
“哦,我这有一笔买卖——关于你的病。”说完,梁煜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不过,“嘶!”又出血了,又是两根针,又是同一个地方。
我不知道梁煜和那个黑汉子谈了些什么,使得那黑汉子一回来就热情地帮我松了绑。还招呼手下人给我提供上好的金疮药,以及新衣服,丰盛的美食。
我什么也没问,安然地享受这一切。酒足饭饱后,那个黑汉子小心地向我赔不是,并希望我提供两根神针。他见我沉默,似在犹豫,立马信誓旦旦地说道,“只要阁下提供神针,我就不会为难阁下和梁大夫。”
“还有那顶轿子和你掳来的女人。”我见那黑汉子低下头沉思,继续道,“女子不会拿她的贞洁开玩笑。同时,我拿我的项上人头保证,这事儿绝不会,宣传开来。”还不行,那我再添油加醋一点,“毕竟,治好你的病才是硬道理。”他似乎红了脸,微微点头答应。“那最后我们来立一个字据。”
我不留痕迹地把六根银针上的血抹掉,把刚扎进我体内的两根银针递给他。这是血的教训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