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亲王及其王君、义父回罗城省亲,并且居住于宋府的消息不胫而走,相应的,乐亲王本来的身份也传了出去,大家在茶余饭后总是要感慨一番,这人生的际遇就是这么神奇,前一刻还是一个邋遢的酒鬼,后一刻就能成为炙手可热的亲王。
不过,据谣传,这位乐亲王似乎不为宋会莹宋城主所喜,宋会莹宋城主对乐亲王神情冷淡,有一天婆媳二人进入书房议事,不足半个时辰便吵了起来,最后不欢而散。让人不由的感慨,人变成了王爷,对以往的巴结对象便不需要尊敬了,这世间的事啊,还真是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
世人如何评论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林冰心最近心情很好,因为她的夫君、义父、父亲、妹妹心情都很好。
夫君终于看到了家人,整日挂着笑脸,因为怀孕带来的坏脾气都消失了。义父因为回到了熟悉的罗城,又去看看那座极有纪念意义的小药铺,心情更好。父亲和妹妹因为看到宋玉壶生活的很好,甚至还有了宝宝,简直就是笑口常开。
唯一让林冰心有些不满意的,就是和宋会莹的商议没有一个和谐友好的结果,还有两只蚊子总在身边嗡嗡。
比如现在,林冰心正拉着她家迷迷糊糊的小夫君坐在宋府的花园里面晒太阳,金秋十月罗城往往多雨,难得有这么好的太阳,宋玉壶又没有那么嗜睡,林冰心自然是要带着宋玉壶做些运动,也有助于宋玉壶在四个月后生产。这一天偏偏江子木和军备官的主夫有个茶会,所以江子木便带着景岚去了不远处的王府,于是,就给某个怀着其他心思的人留下了可乘之机。
“奴见过王爷、王君。”
宋玉壶正窝在林冰心怀里小睡,一个似曾相识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宋玉壶厌恶的睁开眼睛,果然,看到一个锦服的妖娆男子站在不远处行礼。
其实这个男子本来穿衣服也素净,人长得也随和,宋玉壶是不讨厌他的,但是自从紫墨受苦那天林冰心为了某些目的不得已和这个男子共处一室之后,这个男子便学会了矫揉造作、谄媚恶心。
这个男子,自然是文桐了。
宋玉壶懒洋洋的在林冰心怀里翻了个身,把头埋进林冰心怀里,此前还瞪了林冰心一眼,意思是:“自己闯的祸,自己解决。”
林冰心苦笑,好不容易宋玉壶这几日火气消了一些,这一下子,又一次“星火燎原”了。
林冰心取过放在不远处的狐裘给宋玉壶盖好,把自己的身子解放出来一半,让宋玉壶睡在她的腿上。微微坐直身体,确信不会让宋玉壶不适之后,林冰心一边伸手力度适中的为宋玉壶按摩着发酸的腰,一边问:“文桐,有什么事吗?”
文桐攥着帕子,怯生生的抬头看了林冰心一眼,却又低下头去。
文桐眼睛里写满了一个意思:没事,难道就不可以来找你吗?你是我的妻主啊……
林冰心恨不得伸出手揉揉自己的额心,她觉得自己的脑仁一定会比宋玉壶的腰疼,但是她在此时停手的话,舒服而安静的窝在她怀里的宋玉壶一定会立刻爆发。
林冰心继续揉着宋玉壶的腰,假装没有看懂文桐的意思,继续带着客气而疏离的微笑看着文桐。
文桐虽然微垂着眼,却也看到了林冰心的表情,他心中不由暗恨,这个网页未免太不解风情。文桐恨恨的攥着帕子,半晌,才有些幽怨的看了林冰心一眼,道:“王爷可是气文桐说您与奴有了肌肤之亲借故留下?慢不说王爷确实与奴有了些接触……奴与您独处一室一夜,让外人看了如何想?文桐又该如何做人?况且文桐对王爷倾慕已久,文桐哪怕是要被王爷和王君怨恨,文桐也不愿离开,还请王爷体谅文桐的心意。”
林冰心的表情看起来很平静,可是如果有人看到宋玉壶是怎样咬着林冰心的腹部不松口的,他就会发现林冰心平静面庞下的波涛汹涌了。
但是林冰心怎么也不会把自家夫君做的事暴露出来的,先不说这小家伙咬她根本不会太使劲,也不会真的出血。这么一家算是“闺中秘事”的事,林冰心怎会让外人发现?
林冰心继续不轻不重的捏着宋玉壶的腰,感到宋玉壶缓缓松了口,林冰心才沉吟道:“本王并非怪你,只是王君身体不适,你总要体谅些。”
先这么冷落着吧,毕竟是太后的人,以后有什么问题再说不迟。
文桐幽幽的叹了口气,似乎不满意林冰心的答案,继续道:“王爷是怕王君生气吗?王爷与王君伉俪情深,文桐看了也十分羡慕。但王君是个知书达理的大家公子,现在有身怀有孕,无法伺候王爷,王爷又是青年女子,长期憋闷怕是会损了身子,文桐虽无与王爷的夫妻之事,却早已经心属王爷,文桐愿意替王君伺候王爷,想必王君也是高兴的。王爷莫不是嫌弃文桐?”
林冰心倒抽一口冷气,不知为了那个越来越使劲的小牙齿,也为这文桐的“柔柔弱弱”。林冰心虽然一直在努力适应这个女尊世界的一切,但是前世的一些东西还是无法完全抛弃。她喜欢宋玉壶,是因为宋玉壶虽然单纯可爱、弱势温柔,但却不喜欢矫揉造作,做柔媚之势。唯有当两人放下床帐的时候,宋玉壶才与前世的女子有几分相似,其他时候更像是一个可爱的少年。
而面前这个浓妆艳抹、锦衣乌发的男子,却是用一张略显清秀的男子的脸在做女子才会做的事,就算是古代的优伶也未必如此,着实让林冰心胃里一阵翻腾。
就在林冰心思考着如何合理的把这个麻烦弄走时,却传来了另一个惹人眼的声音,宋玉壶甚至因此放开了林冰心突然坐起来,一派正经的整理自己的衣装。
“诶,王爷和王君竟在这里,倒教侍身好找。”
一个同样浓妆艳抹、锦衣包裹却有着一头华发的人从小道那边疾步而来,脸上挂着谄媚的笑意,却是杨通。先不说杨通迥异的态度,仅是那突然变得花白的黑发,便让林冰心和宋玉壶吃了一惊。
“城主侧夫倒是来得巧,罢了,不必多礼,来人,赐座吧!”
开口的是宋玉壶,他撑着腰坐在软榻上、林冰心身侧,目光紧紧盯着杨通,几乎要把杨通烧出一个洞来。
要说宋玉壶因为宋玉觞的悲惨遭遇甚至原谅了宋玉觞,但唯独有一个人他无法原谅,那就是害他爹爹独守空房、郁郁寡欢、疾病缠身的杨通了!
杨通似乎没有察觉宋玉壶的敌意,十分有礼的谢恩之后便在一个下人搬来的绣墩上坐下,自然,文桐也得了一个坐的地方。
杨通倒是不记得自己以前做过了什么一般,亲亲热热的道:“哎呀,倒是有日子没有见王君了,王君这是出落得愈发动人了,看起来小世女也有□□个月了吧?王君的身子吃得消吗?”
“多谢侧夫关心,本君的身子好得很,不知侧夫有何贵干?”
宋玉壶依旧淡漠的开口,和往日不同的生硬语气让林冰心知道这个小家伙心情很不好。
“哎呀,哪里有什么事敢来麻烦王君啊?只是路过、路过罢了……没想到在这遇到了王君,看到王爷、王君和小世女玉体安康,侍身这心里也觉得敞亮,真是三生有幸啊,哈哈!不知这位是……?”
杨通谄媚的说了一通肉麻兮兮的话,才终于注意到自己身边这个和自己装束有几分类似的人。
文桐听说杨通是城主侧夫,便知道这位是宋玉觞的父亲、宋玉壶的小爹爹了,不过杨通既然是宋会莹的侧夫,自然是要尊敬的——当然,他没有考虑到宋玉壶与宋玉觞不和会与杨通有什么关系。
合计了一番,文桐便笑眯眯的站起身行礼:“哎呀,这位便是城主侧夫了?不知道的还以为是哪个哥哥呢!说起来,您是王君哥哥的小爹爹,自然也是王爷的小爹爹,奴是王爷的小侍文桐,自然要称您一声老爷了。”
杨通看这位小侍是林冰心出门还要带着的,自然以为是个得宠的,便也站起身恭维道:“不敢当不敢当,侍身只是个侧夫,哪里当得起?能称老爷的只有主夫哥哥。倒是文……公子,真真是大方得体,王爷真是有福了!想必王君有这样一位弟弟分忧,很是开怀吧?”
两个人自以为是的互相恭维着,谄媚的笑容目的都是讨好乐亲王和乐亲王君,却不知道,自己的一番胡乱猜测更加惹怒了他们想要讨好的人。
宋玉壶看着两个人“狼狈为奸”,冷笑。本想再容忍一下,却听到他们越说越恶心。宋玉壶狠狠地一吸气,怒道一声:“哼,你们留在这里慢慢说吧,看你们如此投缘!”
说罢,宋玉壶便扶着腰回房了,该死的阳光,太刺眼了。
林冰心叹息,好心情又没了!然后也跟着回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