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院经审理查明:被告人吴谢宇悲观厌世,曾产生自杀之念,其父病故后,认为母亲谢某琴生活已失去意义,于2015年上半年产生杀害谢某琴的念头......”
相信很多人都看到了这则新闻,如果说有的谋杀之所以关注度高,是因为凶手的真实身份始终无解——在于背景,或是因为行凶过程实在神秘莫测——在于过程,那么“吴谢宇弑母案”则完全是因为他的动机不知所以——在于开端。
“他为什么要杀掉相依为命的母亲?”
“‘认为母亲生活已失去意义,遂产生杀害念头’这句话如何理解?”
本篇文章将从吴谢宇人生的亮面和暗面,来尝试还原“吴谢宇弑母案”背后复杂多变的心路历程。
一、完美父母、完美小孩
所有了解过吴谢宇的人,无一不是倾羡、仰慕、夸赞的,因为他就像大人眼中“别人家的孩子”,同学眼中的“完美小孩”。
首先他的原生家庭就还不错,母亲谢某琴是初中历史老师,父亲吴某坚的工资维持一个三口之家绰绰有余,另外老邻居表示他们关系特别好,从来没有闹到脸红脖子粗过。
1992年两人结婚,1994年生出吴谢宇,作为唯一的一个儿子,吴谢宇必然是被寄予厚望的,但在其他人看来,夫妻俩似乎也没有对儿子有太多过分的要求。
也就是说吴谢宇生来就是一个综合了父母优秀基因的聪明人,再加上他确实也愿意在学业上充分付出,从小到大的成绩都很好。
从公开的学习经历上来看,说吴谢宇是天才也不为过,中学以全校第一、全市第二的成绩进入重点高中,高三时被北大提前录取。
在北大经济学院也一直开挂,不仅仅是成绩,性格上同班同学都认为他是“暖男”,每遇到同学生日或节日,他都会很认真地发生日祝福。
他们认为他是“神一样的人物”。
可这个世界上是否存在“神一样的人物”?当然是不存在的,这些都是大家的错觉,心理学上称之为“晕轮效应”。
意思就是由于某人的某个点过于突出,人们就会被动性地有意无意忽视对方其他的部分,即“以偏概全”。
不过这不是吴谢宇周围人的错,或者说如果娱乐圈的明星有吴谢宇一半演技,中国演艺圈何愁不能包揽奥斯卡?
二、我不是完美小孩,你们也不是完美父母
前面说到过吴谢宇家庭平静简单体面,但其实也比较沉闷和压抑。
从谢某琴外在上就能知道,她是一个寡言的人;吴某坚相对来说好一点,但依然是一个斯文人,何况两人还因为工作分居过一年。
也就是说夫妻俩相处是传统且艰涩的,甚至还教导吴谢宇克己复礼,以至于让吴谢宇成为了一个套着乖孩子壳子的“熊孩子”,做的很多事情都不是出自于本心。
比如当学霸是他知道父母会觉得骄傲,才拼命念书满足他们的虚荣心;每次打电话给母亲说校园生活,都会刻意提前精心收集好日常琐事;不想去西湖玩,但因为父亲很期待,于是去了......
有人会觉得这孩子愿意为父母委屈自己很厉害,可一个能常年委屈的人那就不是委屈,是习惯成自然的“伪装”。
他就像一条变色龙一直在接受环境想要赋予他的颜色,又像是一个去情绪化的机器人按照某种规则生活。
可变色龙也常常露出本真,机器人有时候也会失控,压抑自己太久容易崩溃。
2010年吴某坚患癌去世,由于谢某琴和吴某坚过分恩爱,他的死亡给她的打击实在巨大,这位原本就沉默的母亲,长时间沉浸在对丈夫的思念之中,忽略了16岁吴谢宇的情感需求。
本来就在一个性格过分同质化的家庭中成长,本来就把自己逼成了一个冷漠的人,偏偏吴谢宇还有着超脱常人的思维模式和认知能力,如此一来他就患上了抑郁症和焦虑症。
2013年他第一次想要自杀,之后实施了一次没有成功,而差一点就从楼上跳下去的那一次,他的脑海中突然蹦出来一个想法:“我死了,我妈怎么办?她本来就辛苦。”
三、所以我们必须互相容忍,辛苦坚强地活下去
这句话看似是为谢某琴考虑,但实际上是基于如果自己一走了之,母亲会伤心,而自己会愧疚的基础之上,是“母亲伤心致使自己愧疚”,本质上是考虑到了自己,而不是他的母亲。
这样一来就很好理解“认为母亲生活已失去意义,遂产生杀害念头”这句话了,也就是说他是怕自己愧疚,然后要杀掉母亲,以此来消解自己的罪恶感。
然后他试探母亲说想自杀,得到了母亲“你死我也不活”的回答,他把这句回答当成母亲同意了他的想法,是在默许他杀害她。
2015年上半年他买好了所有工具,选择了7月10日,然后在玄关处用锤子将谢某琴杀死,之后用各种塑料膜封存,也不是因为想要防腐,而是他觉得那样干净。
他会逃跑于他这样的人格来说也很正常,无非是真正看到死亡之后,就开始贪生,于是欺骗了144万元钱款,购买了10余张身份证,伪造谢某琴的字迹写了一封辞职信。
直到2016年2月他才用短信将他舅舅引到他家,曝光了母亲的死亡。其后摆脱了“负累”的吴谢宇远走天涯放飞自我,在多个酒吧当男模,和多名女子发生关系,从肉体上满足曾不被疼爱的痛苦,非常享受。
就算2019年被抓获于任宜庆江北机场,他依然面色平静。
四、结局
同年5月27日,福州市晋安区人民检察院依法以涉嫌故意杀人罪、诈骗罪、买卖身份证件罪正式批捕吴谢宇。
根据《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规定,“故意杀人罪”处死刑、无期徒刑或者十年以上有期徒刑,其中情节严重的犯故意杀人罪情形之一是“杀害特定对象如与之朝夕相处的亲人”。
吴谢宇对其母亲所为的惩罚在第二点范围内。
“诈骗罪”虽然各地数额的标准不一,但像144万元这样的金额,基本属于数额特别巨大,吴谢宇面临的刑罚将在10年以上有期徒刑或无期徒刑,并处罚金或者没收财产的范围内。
另外,不管买还是卖,不管是提供资料还是提供设备都属于“买卖身份证件罪”的范围,犯本罪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剥夺政治权利;情节严重的,处三年以上七年以下有期徒刑。
2021年8月26日,福建省福州市中级人民法院一审宣判,吴谢宇以“故意杀人罪、诈骗罪、买卖身份证件罪”数罪并罚,执行死刑,剥夺政治权利终身,并处罚金人民币103000元。
若没有意外,这就是他短暂生命的结局。
而他的人生,就好像翻开几米绘本,映入眼帘第一句话:“我知道我不是一个完美的小孩,但你们从来也不是完美的父母,所以我们必须互相容忍,辛苦坚强地活下去。”可吴谢宇未能拥有坚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