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巡许远双忠记》
明姚茂良著
目前已无搬演
此剧讲述了唐代将领张巡、许远二人,为抵抗安禄山叛军进攻,坚守睢阳,最终城破遇害的英雄事迹。我国诸多地方,建有“双忠祠”,供奉二位名将。
在睢阳城破之前,由于长期被困,城中无粮,张巡遂将爱妾杀死,许远也将奴僮杀死,并把他们的肉体分给将士们吃掉。同时,城中原本六万人,无一人投降,共同吃掉老弱妇孺三万人,城破之日,只剩四百人。
此首《醉萝歌》即为张巡的爱妾,化身厉鬼,讲述对自己被“烹宰”的难解与慨叹。
【食人过程】
(张)巡士多饿死,存者皆痍伤气乏。巡出爱妾曰:“诸君经年乏食,而忠义不少衰,吾恨不割肌以啖众,宁惜一妾而坐视士饥?”乃杀以大飨,坐者皆泣。巡强令食之,远亦杀奴僮以哺卒……被围久,初杀马食,既尽,而及妇人老弱凡食三万口。人知将死,而莫有畔者。城破,遣民止四百而已。
——《新唐书·张巡列传》
时议者或谓:巡始守睢阳,众六万,既粮尽,不持满按队出再生之路,与夫食人,宁若全人?张澹、李纾、董南史、张建封、樊晁、硃巨川、李翰咸谓巡蔽遮江、淮,沮贼势,天下不亡,其功也。翰等皆有名士,由是天下无异言。
——《新唐书·张巡列传》
守一城,捍天下,以千百就尽之卒,战百万日滋之师,蔽遮江淮,沮遏其势,天下之不亡,其谁之功也。
——韩愈《张中丞传后叙》
无论城之存亡也,无论身之生死也,所必不可者,人相食也……其食人也,不谓之不仁也不可。
——王夫之《读通鉴论》卷二十三
张巡可谓忠矣,然括城中老幼尽食之,非训也;杀妾,非训也……孔孟之言,以为有民而后有社稷……孟子曰:“杀一不辜而得天下,不为也。”
——袁枚《张巡杀妾论》
【当事人怎么看】
以上的争论,都是事后议论。
当事人怎么想,我们已无从考证。
我们且从明人的传奇中看看,明代人如何编排——
《双忠记》第二十九折,是张巡“烹妾激军”的名场面。
其中这位爱妾贴旦应工(因为剧中还有张巡的正妻和老娘)。她深明大义,在张巡还未提出要杀她之前,已然有了觉悟:
我晓得了城中老弱都尽烹饷军了,莫非要烹贱妾?
而她的感情可以说是悲欣交集:高兴的是,自己的一身白肉,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为夫分忧——
【江头金桂】君既为王家死义,妾身敢故推?要我上天入地,只索投去,听其言随所之。既受了夫恩,要成夫志。任你将身做醢,煮肉成臡,因夫丧身何所愧。叹人生百岁,终须有死。两分离,剖破同心结,分开连理枝。
伤感的则是自己早走一步,与夫永别,同时以后无法再伺候丈夫的母亲和正妻——
这么看,她并没有什么不满。
而中国传奇,剧情一向以莫名其妙著称。
几乎紧随其后,第三十一折的《妾魂惊报》,这位爱妾就化身厉鬼,将张巡老母吓死,让张巡正妻哭死。
【另一个结局】
王士禛在《池北偶谈》中,讲述了一个他听来的奇怪故事。
他说,有一位叫徐蔼的生员,二十五岁时候,肚子里长了肿块,痛不可忍,持续了一年多,肿块竟然能说话。
在徐蔼濒死之际,见到了一位白衣少妇。少妇没说别的,只是问徐——
你知道当年张巡杀妾的事情吗?
你的前世就是张巡,而我,就是张巡之妾。
你是忠臣,没错,但我又有什么罪,要被你宰了吃呢?
我找你,已经找了十三世。你历朝历代都是名臣,我无法报仇。
今天,终于才能让我雪恨。
说完,少妇就不见了。徐蔼也随之死去。
至此,综上所述,张巡全家,连他本人转世,大概都陆陆续续死在了这位爱妾手上了。
古务运动或Easternization